局外人
  • 我们一到,神甫直起身来。他称我为“我的儿子”,对我说了几句话。他走进屋去,我也随他进屋。 我一眼就看见棺材上的螺钉已经拧紧,屋里站着四个穿黑衣的人。这时,我听见院长告诉我柩车已在路旁等候,神甫也开始祈祷了。从这时起,一切都进行得很快。那四个人走向棺材,把一条毯子蒙在上面。神甫、唱诗班童子、院长与我都走了出来。在门口,有一位我不认识的太太,院长向她介绍说:“这是默尔索先生。”这位太太的名字,我没有听清,只知道她是护士代表。她没有一丝笑容,点了点有着瘦削的长脸的头。然后,我们站成一排,让棺材过去。我们跟随在抬棺人之后,走出养老院。在大门口,停着一辆送葬车,长方形,漆得锃亮,像个文具盒。在它旁边,站着葬礼司仪,他个子矮小,衣着滑稽,还有一个举止做作的老人。我明白了,此君就是贝雷兹先生。他头戴圆顶宽檐软毡帽,棺木经过的时候,他脱下了帽子。他长裤的裤管拧绞在一起,堆在鞋面上;他黑领带的结打得太小,而白衬衫的领口又太大,很不协调;他的嘴唇颤抖个不停,鼻子上长满了黑色的小点;他一头白发相当细软,下面露出两只边缘扭曲、形状怪异、耷拉着的耳朵;血红色的耳廓对衬着的苍白的面孔,使我觉得刺眼。